只是某一种具体运营模式的验证

近日通过不同渠道获悉MaaS Global已经破产，作为MaaS领域中的明星企业，短短不足十年的时间就趋于消失，着实令人唏嘘。

01、历程

MaaS Global公司成立于2015年，由号称MaaS之父的Sampo Hietanen所创建，成立之后从丰田、三菱和BP Ventures获得了超过1.49亿欧元的投资，并且其开发的MaaS应用程序Whim先后应用于赫尔辛基、伯明翰、安特卫普、东京、维也纳等城市，但是用户数量一直非常有限，例如尽管MaaS Global在赫尔辛基积累了大约1万名月活跃用户，但与赫尔辛基公交公司的服务平台相比其用户数依然非常有限。

用户数量的不足也导致了严重的财务亏损，例如2022亏损930万欧元，而营业额仅为380万欧元。

同时，其公司的人员数量也从2020年的高峰期的120人到2022年的38人再到2024年3月的2人。

MaaS从诞生之日起，在研究中就提出了有多种可能的运营模式，例如政府主导型、私营企业主导型、公私合作型等等，而MaaS Global就是私营企业主导型的典型代表，由初创企业开发MaaS的应用平台，整合已有的各种出行服务方式，而自己基本不拥有出行服务，主要是一种代理方式。

虽然初期几年也获得过一定量的融资，但由于缺乏盈利能力，且其模式的生命力未能得到证明，终究还是走向了破产。

02、MaaS联盟的声明

MaaS联盟的成立旨在推广MaaS这一概念，该联盟拥有众多商业和公共合作伙伴。针对MaaS Global的破产，MaaS联盟发表的声明如下：

"MaaS Global 宣布倒闭给今天的MaaS社区蒙上了一层阴影，但我们认为这是一个新起点的催化剂，它将促进未来更强大、更有韧性的解决方案。

"我们需要先行者和创新者，去努力改善和改变出行领域这样一个复杂的行业。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需要有强有力的领导和成为改革使者的勇气，桑波-希塔宁（Sampo Hietanen）就扮演了这样的角色。

"桑波为我们铺平了道路，提供了MaaS概念的所有可能性和见解。桑波提供了出行即服务的各种可能性，从而开启了MaaS概念的先河。没有这些经验教训，我们就不会有今天的成就。MaaS已经成为所有旅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从计划、预订到支付，我们都在不断改进。这种整合已经深入到个人的日常生活中，并有望得到进一步的改进和影响。

"桑波曾大力提倡的B2C共享出行订购模式目前在商业上难以为继。不过，需要指出的是，B2G和B2B模式同时具有社会和财务可持续性。

"MaaS将继续朝着实现 "开放式出行生态系统 "的方向发展，在这个生态系统中，我们可以随时随地支持和影响所有人的所有出行模式。这是MaaS社区的令人悲哀的一天，也是MaaS Global和桑波的惨痛教训。这也清楚地表明，B2C的准备工作尚未完成。

"我们将在桑波愿景的激励下，继续致力于改进MaaS概念，我们将继续建设和创建一个开放的移动生态系统，为所有用户带来积极的影响"。

03、感悟

当年第一次看到MaaS的理念的时候，结合当时的我国交通运输服务系统的发展，为其追求可持续发展的概念所折服，之后居家学习撰稿，成书之际最后的最后亦留下了“无论如何，惟愿MaaS不是镜花水月，其可持续交通的愿景终能实现”的期待，亦是对MaaS能否实现的一种担忧。

MaaS强调以公共交通为主构建未来可持续交通系统的发展和建设，但在其尚处于萌芽之际，一场疫情的肆虐，直接对城市公共交通系统（尤其是巴士公交）带来了难以逆转的打击。

传统以来，出租车公司就是有利可图，而公共交通企业更多依赖补贴，由此决定了MaaS这种强调公共交通的企业难以像Uber等一样获取丰厚的现金流，而私营企业进入这个领域在无法获取利润的情况下，再加上投资不继，破产亦在所难免。

近些年冠以MaaS称号的出行App如雨后春笋般迭出不穷，有以城市公共交通部门为主的，如柏林的Jelbi、上海的随申行等，有做MaaS出行白标App服务也进行运行的Citymapper、Moovel等（当然这些是否能够称得上严格的MaaS另说）。

相对而言，城市公共交通部门主导的运行尚可，而私营企业则面临诸多的问题。

尚在MaaS Global破产之前，其实一些典型的MaaS系统就在逐个消失，例如试验后又以商业化形态重生后又倒闭的UbiGo，新加坡ITS世界大会期间推出但仅为昙花一现的Zipster等，叫好不叫座，着实是创新型MaaS初创企业所面临的困境。

或许，MaaS的捆绑销售理念、B2C的模式看起来是好的方式，但却不是出行者所期望的，如在前文（《MaaS可持续的商业模式难觅》”）所述，当“规模庞大的用户群体难找”的时候，自然也就“可持续的商业模式难觅”。

前天把MaaS Global破产的信息转发给一个一直在和我一起关注MaaS发展的博士生的时候，他在微信里给我回复了如下一张图，四个月前的一句戏言，今天竟然一语成谶，令人唏嘘。

如前MaaS联盟的声明中提到的，出行系统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尤其是各类私人交通工具的加入，更是增加了系统的复杂性，在此背景下，如何推动未来可持续交通系统的发展，是迫切需要关注的问题。

尤其在当前城市巴士公共交通面临巨大压力的前提下，如何探索一条可持续的交通发展之路，为我们提出了新的挑战。

04、结语

尽管 MaaS Global 破产了，但是经过近10年的发展，其已经成为面向可持续交通运输服务发展的重要理念，相当于在传统的交通运输服务的基础上创造了一种新的运输概念。

MaaS Global的破产只是某一种具体运营模式的验证，但MaaS所强调的可持续交通发展的理念还是在世界各地得到推广，并将继续存在下去。

作者简介：李瑞敏，清华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