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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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交通运输部办公厅联合教育、自然资源、商务、文旅、卫健、总工会、铁路、民航、邮政、国铁等十部门单位办公厅（综合司、办公室）印发《关于加快推进汽车客运站转型发展的通知》（交办运〔2023〕45号）。

汽车客运站是交通运输基础设施，是道路班车客运的起讫点。近年来，一个个汽车客运站的萧条乃至消失，让社会公众特别是老乘客们不胜唏嘘，也引起有关部门的关注。

客运站，怎么办？十部门《通知》被认为是汽车客运站转型发展相关问题的总答案。主要在六个方面：

科学优化布局结构。就是在新建客运站的规划布局上“两个转变”。等级客运站向便捷车站、停靠点、专用车位转变，方便群众便捷乘车；功能单一的普通客运站向与火车站、机场、客运码头一体衔接的综合客运枢纽转变，服务旅客联程运输。实际就是劝止各地新建大型客运站、功能单一客运站。

合理调整存量规模。就是缩减现有售检票、候车等服务设施规模，利用信息技术优化服务流程，还可以调降客运站级别或转为停靠点，降低运行成本。

拓展站场服务功能。就是充分利用站场资源，拓展新能源车辆充电服务，货邮快件托运、仓储、分拣、配送等功能，乡镇客运站打造“一站多能”的农村客货邮融合站点。

扩展旅游商贸服务。就是在客运站内设立旅游集散中心，提供旅游票务预订、信息咨询、旅游集散等服务，还鼓励在电商销售、酒店住宿、汽车后市场、体育休闲等等服务。

加强用地综合开发。就是在符合用地政策和城乡规划的前提下对客运站的用地进行综合开发。

营造良好发展环境。就是争取当地政府经费支持、解决人员转岗安置问题。

《通知》考虑周到，内容全面。但并不是要“复兴”汽车客运站。

客运站的核心功能，是与公路班车客运相关的旅客集散、票务服务、运输组织、安全管理。

在客运站开展其他与交通运输相关的旅游集散、快递物流等服务业务，《道路旅客运输及客运站管理规定》（2020版）以及“交游融合”的诸多文件中也有涉及。这些功能与班车客运的关系不紧密。这时的“客运站”，直接称为“交通运输服务中心”“旅游集散中心”或许更加名副其实。

在客运站跨行业、跨领域进行商贸服务，那实际是客运站改弦易帜，转换成“商贸中心”、“商业综合体”，不再成其为“汽车客运站”。

客运站“转型发展”，离核心功能渐行渐远，更象是不同程度的“去客运化”。

《通知》更多的可能是考虑防止资源闲置浪费、从业人员下岗失业，以及助推交通新业态、促进整个行业平稳发展等等。

事实上汽车客运站“转型”早已开始。曾经是江西规模最大的南昌昌南客运站在闲置数年后，据报道将改造为一座大型婚宴酒店；浙江省最大的杭州九堡客运中心站，候车大厅一半成了篮球培训场。

站场资源是得到了合理利用，但与“客运”实在没多少关系。

客运站的衰落归根到底是道路客运行业的式微。与高铁、民航比，班车客运显然不在一个量级上。私家车、黑的白的网约车，也给了班车客运巨大的竞争压力。资料显示，2022年全年全国公路客运量和旅客周转量均仅为2018年的25.9%。

日渐萎缩的道路班车客运支撑不起一个个客运站。

道路客运的“转型升级”似乎也在“抛弃”客运站。大力发展的包车客运以及近年来行业力推的班车客运定制服务（定制客运），都不再需要客运站。

新冠疫情三年，班车开行断断续续。客运站自然也是门庭冷落鞍马稀。

主要靠收取客运班车进站费的客运站生存不下去。于是无情的“关停潮”象疫情一样传播。

《通知》没怎么提到交通运输管理部门到对汽车客运站经营的行政监管管理。

汽车客运站是客运班车集散地；客运站经营是道路班车客运经营的组成部分。客运站自然是交通运输管理部门监管对象。而且，似乎对客运站一直是强监管。

根据《道路运输条例》《道路旅客运输及客运站管理规定》，客运站经营至今仍属于许可事项。尽管不属于高频事项，新客规还规定“告知承诺制”，但许可制度意味着较高的准入门槛和严格的许可后管理。

道条和客规要求交通运输管理部门应当重点在客运站之类的场所监督检查。为加强道路客运源头管理，监管部门通常对客运站“重兵把守”，在中心大站还往往设有驻站办、执法队之类的机构，监督客运站“三不进站、五不出站”。一度形成“车进站、人归点”，“站管车、所管站”的管理模式。

另外，客运站还是展示城市形象的“窗口单位”，甚至是城市地标，创卫创文必检，领导视察频繁，广场活动不断。当然搞不好也会导致“黑车”“黑店”“黄牛”猖獗，人称“站前黑”。车站周边环境秩序综合整治活动不断。

然而时至今日，客运站状况发生了巨大变化。对客运站经营者的规范或许应该松松绑，行政监管可能需要换换思路。例如一些地区对长短班线一律实行实名制，进出站安检设施设备升级。在出行方式如此多样的情况下，有些措施是否真有必要、是否能够收到实效，客运站经营者还能不能背得动众多的功能，值得研究。

客运站是相聚别离的地方。南来北往的人们在这里兜兜转转，留下辗转的足迹，演绎离合的悲欢。所以很多人特别是老乘客对汽车客运站的败落和消失感慨不已。更不用说交通行业的老人，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火车站曾在笔者幼年留下了深刻的印记。蒸汽机车拉着绿皮车厢经停老浙赣铁路一个个火车站。提速改造、新建高铁，让这些火车站不是关闭就是迁建。回想起来，月台上分明还有外婆送站的身影……

如今，汽车客运站又在重复上演这一幕。

念旧不守旧。难舍并不影响我们对未来的向往，不阻碍我们投身变革。

一些美好的事物在前进中被遗弃。同时时代又会给我们推送来新的东西。这过程中没人来与我们商量，也不会问“准备好了没有”，甚至来不及道别。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我们会有更便捷的交通。会有更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