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专业团队才能做出专业的eVTOL飞机、跨系统“颠覆创新”的叠加不是失败的理由只是“白痴创新”的症状。

2024年底德国两家明星eVTOL企业Volocopter和Lilium宣称，因为向德国州政府和联邦政府寻求贷款担保失败，没有得到政府的大力支持。从而先后破产，这引起了行业内外巨大反响。既让一些投资者悲观失望，也让风口里的“南郭先生”胆战心惊。但是却为那些全力投入的真正航空人带来了清朗的创业环境，让投资人真正认识到：只有专业团队才能做出专业的eVTOL飞机、跨系统“颠覆创新”的叠加不是失败的理由只是“白痴创新”的症状。

德国Volocopter曾是一家资金雄厚的eVTOL初创企业，从一个简陋的机身到多次试飞，到即将实现商业化，几乎赶在了行业发展的最前沿，却在能证明自己成功的最后一步倒下了。

• 成立最早：Volocopter是全球最早的eVTOL项目之一，成立于2011年，也是全球第一个实现载人离地的eVTOL。

• 募资最多：在过去14年间，先后筹集了近6亿美元（约44亿元），在2019年的C轮融资中，吉利和奔驰联手领投5000万欧元（约3.8亿元），吉利占Volocopter10%的股份，成功进入董事会（备注：2017年11月13日，吉利收购2006年成立的飞行汽车公司美国太力Terrafugia的全部业务和资产）。随着后续融资，Volocopter的估值最终涨到了19亿美元（约138亿元）。

• 民科的基因：2011年，一个载人多旋翼飞行器的想法，在西门子工作的软件工程师斯蒂芬·沃尔夫（Stephan Wolf）脑中诞生，为了实现梦想，他拉上了儿时的玩伴亚历山大·佐塞尔（Alexander Zosel），创立了Volocopter。这种非专业的组合结果就是，本应一步到位的设计却浪费了10年，每年烧掉4亿多人民币，终于飞行设计专业“博士毕业”。

看下图：

民科的造型——>10年后——>飞机设计师的构型

• 大BUG是美国电机未过适航认证：Volocopter原本计划在2024巴黎奥运会实现空中出租车运营，航线批了，价格定了，新闻发布会开了，也进行了试验飞行，大大提升市场关注度和培育用户需求。但是到了测试运营时间确音信皆无。Volocopter后来才正式宣布因未能及时完成电机认证，所以无法完成试验运营。如果这是唯一的理由，既说明不掌握关键系统的主机厂永远被动，也说明Volocopter对适航认证缺乏基本的认知，因为让电机系统成为适航认证最弱的一环是任何总师不可饶恕的错误。

• 产品线过多：这是Volocopter的另一致命因素，完全没有平台化产品概念，导致研发效率低，研发支出居高不下。

同样在2024年10月24日，成立于2015年的德国另一家明星eVTOL公司Lilium也向法院提交了破产申请。创始人Daniel Wiegand是一位有着“飞天”梦想的青年，这家初创公司曾被称为“飞行汽车界的特斯拉”。

• 创始人团队有专业经验没产业经验：1985年出生的创始人Daniel Wiegand从小就痴迷于飞行，14岁获得滑翔机执照，并独自完成滑翔机飞行。Daniel如愿进入著名的慕尼黑工业大学，攻读航空航天专业硕士学位。继而在2015年与同校的三位博士生共同创立Lilium。

• 募资最多最频:成立不到10年已经累计完成了10多轮融资，众多明星基金投入金额高达15亿美元（约108亿元人民币）。腾讯在2017年、2019年、2022年、2024年前后参与7轮，累计投资了5.7亿美元资金，至今已成为Lilium最大单一股东，持股超过22%。。

• IPO最快：成立仅六年，2021年9月，Lilium与SPAC公司Qell Acquisition Corp完成合并后，以33亿美元（（约230亿元人民币））的估值完成了上市，成为继亿航和Joby后第三家在美上市的电动航空企业，最高市值100亿美金。然而三年后，Lilium仍逃不过资金链断裂的危机。

• 博眼球的叠加式创新产品：Lilium主打产品是全球首款倾转电动涵道动力的eVTOL，装配了30台电动涵道风扇作为动力，可载6名乘客和1名飞行员。多项极具未来感技术的叠加：倾转翼、小尺寸电涵道风扇、完全矢量控制等，每一项都是现今航空工业尚未完全攻破的创新难点。除倾转翼有唯一在飞产品外（即安全性被诟病的美国海军的V22鱼鹰），其他单项技术都未被任何飞机采用或者验证过，存在巨大的安全、适航风险，更不用提商业化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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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次失败没有归零：Lilium多架原型机多次失火、坠毁，没有归零找出原因，缺乏大量的测试数据，据称其试飞测试从未超过三分钟。这显然是没有航空产业经验的体现：航空产业既是设计为要，更是测试为本。

  
  

二者还有一个共性：员工数量远高于行业平均水平。Volocopter超过500名员工，Lilium超过1000人。融资过多，组织盲目扩张，这也是烧钱快的一个因素。

通过Volocopter和Lilium的破产，我们可以看出：即使一家eVTOL公司成立再早，融资再多，头部基金多追捧，创新要素叠加多吸引眼球，如果创始人（一号位）没有产业经验，没有总体经验，就不会研发生产出可以商业成功的eVTOL飞机，就不会为投资人带来回报。

可以预见，中国会有一批风口型eVTOL企业不断重复Volocopter和Lilium的破产，因为他们有一样的属性和特点：一号位“民科”属性、“组装型”产品设计、“各种创新”叠加、融资金额“巨大”超越阶段需求、没有归零制度、组织低效扩张等等。

我们更相信，中国会有一批具有产业经验的专业团队能够通过可信赖的设计方法，可验证的技术创新，以及可追溯的成功经验，持续赢得投资机构的青睐，为市场提供商业成功的eVTOL飞机，为中国为世界的三维立体出行谱写新篇章。

作者：康建鹏，钛资本医疗健康、国防科技、航空航天组董事总经理，曾在投资机构主管先进制造和医疗健康领域的风险投资和股权投资。早年拥有多年IT/制造业/医疗高科技企业全面管理（BU）的工作经历，历任GE医疗数字业务大中华区总经理、施耐德电气医疗和生命科学行业总监、美国雅培诊断医疗方案总监、IBM高级顾问和高级行业经理等。在战略制定、业务创新、解决方案/顾问式营销以及组织建立、股权运作等方面有丰富的经验，是创始人认为懂资本、懂行业、懂企业的全面型专家。拥有法国格勒大学管理学博士DBA，美国伊利诺伊州立大学芝加哥分校的工商管理硕士，沈阳工业大学计算机科学硕士，以及西北工业大学宇航工程本科学位。